首页 > 爱情故事 > 初恋爱情故事 > 我那纯真难忘的初恋

我那纯真难忘的初恋

  • 来源:本站整理
  • 发布时间:2009-05-19
  • 阅读:899

那一年,我在武汉一家副食批发市场做保安,住在单位后门的一个小单身宿舍里。副食批发市场座落在汉西路边,路两边分别毗连着一排低矮的门面,有餐厅、发廊、副食店、ktv包房,但更多的则是卖陶瓷的,所以也叫“陶瓷一条街”。汉西路的一端衔接着建设大道,另一端斜插着解放大道,与对面的仁寿路遥遥相望。这条路虽不够宽阔却四通八达,一样有公车与货车来来往往,所以很容易造成塞车;相隔七八十米远,才会看到一棵孤零地生长在路边的老树,如火的骄阳将它炙烤得奄奄一息,毫无生气;车辆经过时会响起刺耳的鸣笛声,卷起的尘土和废纸屑随着飘零的落叶一同在城市上空盘旋,令人呼吸相当不畅。

白天过去后,这条路上的行人和车辆就会渐渐少起来,昏黄的路灯一盏盏相继亮了,合着门面上那些闪烁的霓虹灯,很有一点令人目眩神迷;而天上的月亮倒没有谁过多地留意了,它永远不能像照耀着贫穷的村庄那样带给人幽静神秘的感觉,在城市里月光是无关紧要的。我喜欢在晚上下班后,一个人手扶着后门那扇紧闭的铁栅门,像扶着冰冷的牢门一样,透过一根根坚硬的铁柱,窥望外面尘埃落定的马路、低矮的房屋和远处更高大的楼房、灼眼的街灯和灰色夜幕下不太显眼的群星,偶尔一辆公车或一辆的士急驰而过,带来一阵清风。而我,往往会在这阵清风中发一会儿呆。

元旦那天晚上,漆黑夜幕像一堵厚厚的墙,砭骨的寒风像黑夜的精灵般在城市上空轻舞飞扬。我一点也感觉不到新年的喜庆氛围。我想起了遥远的故乡,美丽村庄升起袅袅炊烟的样子分外令人神往。

市场二楼办公室里此刻亮着耀眼的日光灯,一些同事们趁科长不在,都笑嘻嘻地围在一座电话机旁,争先恐后地给马路正对面一家餐厅的女服务生打电话玩。那位女服务生名叫何玲,只有十六七岁模样,看上去非常天真和单纯,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是保安们心目中公认的美少女。记得有一次,何玲她们餐厅那边停水了,她拎着小桶溜进他们市场来接水,我曾讨好地帮她扭开过水龙头。当自来水刷刷流进桶中的时候,我问起她的姓名。她顿时转过脸来,不满地白了我一眼说:“你管我叫什么名字,关你屁事!”我当时立刻被闹了个大红脸,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尴尬难掩。

保安们像服用了兴奋剂似的,正在滔滔不绝地同对方通话,他们热情地邀请她过来玩,不过看样子她似乎辜负了他们的深情厚谊,尽管他们已经说得口干舌燥了。这时,我不由得心中一动,暗想:若是我打电话约她过来,她会不会拒绝呢?这个念头实在太刺激了,我有一点蠢蠢欲动。“让我来试试看吧。”在一位同事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的时候,我说。拿起话筒,我用颤抖的手指拨通了电话,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喂,请问你是哪位?”

我立刻感到心跳加速,纳纳地说:“我是张斌。小玲,你今晚有空吗?可以过来我们这边玩玩吗?”

迟疑了好几秒,她终于答话了:“对不起,我们今天晚上客人多,有点忙。要不改天吧,呵呵。”

“好吧。”我惋惜地说道,还想再说些什么,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里面传来“嘟嘟”的忙音。我心有不甘地放下话筒,将眼睛贴向二楼淡蓝色的大窗玻璃上,果然看到对面餐厅里座无虚席,一些服务生们在大小餐桌间不停地穿梭忙碌,其中也有何玲。但没过多久,就看见何玲从餐厅门口探出头来了,我赶紧拉开玻璃,把脑袋露出来。她看见了,顽皮地向我招了招手,然后像一只欢快的兔子向餐厅旁她们的宿舍跑去。蓦然间,我仿佛读懂了些什么,一声不响地关上窗户,飞快地下了二楼,来到市场的大门口。

不一会儿,就看见何玲从她们餐厅旁那条幽黑的巷子里出来了,当她来到路边的时候,我发现她手上扬着几本书,看样子似乎要过来送给我。我的心不知怎地一下子剧烈地跳动起来,觉得丘比特的神箭就快要向我射过来了。这时候,正好有几辆的士和一辆公车开过来,挡住了我的视线,等车辆穿过去之后,马路对面那个倩丽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只把那些书搁在路边。我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小心地把它们夹在腋窝,然后像个小偷般轻悄悄地回到自己的宿舍。

天气很冷,我的手指和鼻尖都是冰凉的,但心口和脸颊却微微发烫。我猜想可能很快就会下一场漫天大雪了,我几乎看得到那个白雪皑皑的寒冷之夜,同时,那也将是一个圣洁而又美丽的夜晚。我甚至希望雪快一点下,然后,我就可以牵着何玲的手在雪地上奔跑、撒欢了;我会很小心地用嘴里的暖气呵化粘在对方耳垂或发端的一小片晶莹的雪花,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看她乌黑眼珠里的光芒渐渐由兴奋转为幽深妩媚;然后,我就这么深情地、久久地注视着她,形成一张静止的照片。想着这些,我几乎有点把持不住了,我讨厌自己不能矜持一点,情不自禁地微微傻笑、发呆。我感到脚底冒着汩汩冷气。我钻进被窝,借着灯光将那几本书贴在胸口,接着又放在鼻尖深吸一口气,立刻感觉有一股少女的芬芳合着油墨味窜进鼻中。我感觉舒爽极了。我将那叠书数了一下,一共有三本&63;&63;一本是流行歌曲,一本是《罗曼罗兰小语》,还有一本是《知音》。我极其小心地翻弄着这几本书,爱不释手。看着《罗曼罗兰小语》里那些有关于爱情的句子,我心底泛起一丝温柔。我感觉自己有点沉醉了,朦胧的甜蜜在悄悄弥漫,遥远的幸福如梦似真。我想自己可能是爱上她了,也许早在这之前,只是那时候爱神还在沉睡,但现在它终于醒了。它其实早就该醒了。可是&63;&63;我细心地算了一下,我们至少相差七八岁,而且她还很小,可以说还只是个孩子,她的将来充满着太多未知的变数,她真的会愿意做我的小恋人吗?我心中开始隐隐地有一些疼痛,但只是瞬间的,一忽儿就过去了,她清澈透明的眼睛像一汪清泉,又从我脑海浮现出来。这注定是一个失眠的夜晚,我有足够的理由把这些感受写进爱情的扉页中!

雪到底还是下下来了,但没有我想像中那般美丽动人,任何一点温馨浪漫的故事都没有发生。雪融化后的第二天,气候温暖如春,太阳热辣辣地晒着我那张略显紧绷的脸,感觉像抹了辣椒水一样极不舒服。中午在大门口值勤的时候,远远地瞥见对面餐厅门前,何玲正和她的同事刘梅在打羽毛球。她的姿势笨拙得让人忍不住想要发笑,不过她的神情显得很专注。羽毛球在空中跳过来跳过去,她绯红色毛衣裹住的柔和饱满的胸脯也随之一颤一颤的,那是夏天大海里微微起伏的迷人的波浪。如果不是在上班,我真想走过去陪她玩一会儿,看她眸子里放射出明媚的光,心里就会有温柔的小虫在缓缓蠕动的。

晚上九点钟左右,是她们餐厅打烊的时间,我穿上一套笔挺的竖条纹蓝色西服,像个绅士般走进去还书给她,并向她轻声地道了一声谢。她的眼角柔波流动,温软可亲的嘴好看地拉成一弯新月。“这没有什么的,你以后有好看的书也要借给我看。”她说,声音比电视台的美女主播还要柔美。关好餐厅里的卷闸门后,她和她的同事约我一起去逛了水厂的夜市。我忘了夜市里陈列的物品、灯火是多么灿烂辉煌、天气是如何寒冷。我只知道自己的心一直在发烫,我的爱情之火正被她悄无声息地点燃。我喜欢听她说话、看她发笑,不管她穿什么式样、什么颜色的衣服,在我眼里都是分外美丽,她走路的姿势简直就是在跳一支世界上最优美的舞,那里有青春的气息在散漫,绸缎般光滑的阴柔之美展露无遗。

有好几个晚上,我都会回想起一同和她逛夜市的那一幕,和她并排地走在一起的感觉简直妙不可言。但时光不会如我们所希望的那样静止不动的,以后的日子我并没有太多的机会去接触她。那是一个无风的夜晚,月亮挂在城市上空像一块寒冷的翡翠。何玲和她的两个同事来市场内打羽毛球,我终于有机会能和她一起玩上几个回合了。我的球技其实也并不比她高明多少,大部分时间我都在看她挥动球拍的姿势,看她左右跑动的努力的样子和她不服气地微微撅起的嘴唇。夜晚的灯光将她衬托得很神秘,有一种超乎寻常的美丽。但晚上微弱的光线使我们没有兴趣把这项体育运动进行彻底,有时候球突然急飞过来的时候,我们仍然像没长眼睛似的无动于衷。终于,我们累了,不玩了。临走时候,刘梅要我过去她们餐厅里看电视。听何玲说,她们以前的房子已经退租了,现在她们就住在餐厅里的阁楼上。

我当然求之不得地随她们去了。我坐在一张软皮靠椅上,一边同她们聊天,一边看彩电里播放的电视剧。我并没有很认真地欣赏剧情,只是感觉画面在不停地切换,一会儿是很孤独的一个人,一会儿又是吵吵嚷嚷的一大群人,有时候会响起一段忧伤的音乐。不知什么时候,电视剧已经放完了一集,片尾主题曲在缓缓地响起:

少了爸爸只有半个家,

少了妈妈我呀好害怕……

就在这时,何玲忽然拿起摇控器,换了另外一个正播放飘柔洗发水广告的频道。“我不喜欢听这首歌的。”她说,神情忽然变得忧郁起来。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的妈妈早就同她的爸爸离婚了,因为她妈妈一不小心生了四朵金花。她的两个姐姐已经成家了,妹妹正在一家电脑培训部学电脑。她妈妈在汉宜路又找了另一个男人,每天都在太平洋友谊商城后面菜场里卖一些小菜。我偶然有一次见过她的妈妈,那是一个容貌挺善良的老人,有一张饱经风霜的布满皱纹的脸。我很有一点害怕见到她妈妈,当我把这种感觉告诉她的时候,她似乎显得很难受,眉毛凝得紧紧地追问道:“为什么呀?”但随后她又自我回答说:“我妈妈是典型的贤妻良母。”这一点我当然认同,甚至很想对她说,她将来也会是。我没有解释为什么怕见到她妈妈,其实是我有点心虚,这么大年纪和何玲交往总让我有一种引诱少女的负罪感。&63;&63;直到现在,我才发觉当时有这种想法实在是幼稚可笑,愚不可及。

何玲感冒了。

那是一天晚上,我从刘梅口中得知的。刘梅说:“你的‘林妹妹’病了,你快去看看她吧。”于是,我耐心地等到她们的餐厅打烊后,便迫不及待地进去了。但等我顺着楼梯爬上阁楼的时候,却看到了我此生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一个陌生的男孩正紧紧地搂着她,亲密得俨然是一对小恋人。一见到我,穿一身柔黄色外套的何玲赶紧从对方怀中挣脱出来,脸红得如燃烧的火炉。但她临危不乱,马上就平静下来,装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她请我在床沿坐下,递给我一小丫香蕉。“听说你感冒了?”我迟疑半晌后问道。

“嗯。”她点点头,我的问候提醒了她,不由得咳嗽了两下,接着说道,“好一些了。”

“打针了没有?”

“没有,我最怕打针了,从小就怕。”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

“那,有没有买感冒片呢?”我接着问。

“买了呀,我刚才就吞过两片。”

“这还差不多。”我点着头说,表情俨然像一个称职的父亲。我一面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一面又为刚才不小心看到的一幕而刺痛难受。那个男孩此刻正无所事事地坐在一旁,眼睛瞅着自己的手指甲。

“他以前是我们餐厅的一名厨师,现在到别处上班去了。”她向我解释道,言下之意似乎想告诉我,他们只是兄妹关系。我不知道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该说些什么,我的脑中一片浑沌。又坐了一会儿后,我便起身向她告辞了。后来,我从刘梅那里知道那个男孩叫易冬,已经与她交往两三个月了。“这怕什么,爱情面前公平竞争!”她鼓励我说。

不知怎么的,我忽然很担心她的病情,就像这病得在我身上一样。两天后,我又过去看她。她坐在餐厅里的一张桌旁,脸上泛着病态的红晕,晚间厅内的灯光将她映衬得很青春。“你的感冒好些了吗?”我柔声问她。

“本来是要好了的,昨天晚上我们出去逛夜市,又吹了一口风。”她抿抿嘴唇低声答道。她抿嘴唇的样子很令人着迷,嘴唇被她抿得非常红润,像饱含甜汁的樱桃。

“把手伸出来,让我看看。”我忽然命令道。

她乖乖地伸出娇小红润的手来,我疼惜地捉住它,手心很热,微微有些汗水。“你的烧还没有退。”我像个医生般告诉她。

“是的。”她摸摸自己的额头说,“头到现在还有点晕。”

在她将被我握住的手抽回去的瞬间,我注意到她手腕上的一小块伤疤。“这是怎么回事?”我奇怪地问。

“是易冬用烟头烫的,他说要我永远记住他。”

我顿时感觉到心里极不是滋味,这个伤疤在她柔嫩的手腕上是那么的显眼而不协调。我不知道当易冬烫她的时候,她是否流过泪。也许她真的会忘不了他,一辈子。而自己算什么呢?不过是一个没有勇气表达爱情的胆小鬼。没有人会永远记住一个胆小鬼。

时间不早了,她和她的同事们要上阁楼休息了,我却迟迟不愿离去。就在此时,忽听刘梅微微含笑地望着何玲说:“再过两天就是易冬的生日了,你要趁早准备一点小礼物埃”何玲点点头,巴眨着眼皮说:“当然了,不过,我现在还没有想好,梅姐你快帮我出出主意吧。”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脏又剧烈地跳动起来,肠胃缩得紧紧的,颤抖着嘴唇问道:“你可不可以不要买礼物给他呢?”

何玲低下头去,用衣领遮住她的整张脸,默默地不发一语,她温柔的长发自然而然地垂在桌上,像一片蓬松的轻云。刘梅忽然转过脸来极有深意地望我一眼,“噗哧”一笑道:“看来张斌哥哥爱上我们的小玲妹妹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心底莫名其妙地又泛起一丝温柔来。我又看了何玲一眼,她正将头抬起来,憋红的脸显得有点憨痴,嘴里在呼呼喘着粗气。“好了,我要回宿舍了,你们也要早点休息。”我愣了一会儿后说。

冬天就这样悄没声息地走到了尽头,还有几天就是大年除夕了,天气依然冷得可怕,没有谁愿意在这种天气里把脖子伸得很长。那天晚上何玲过来的时候,我正呆在值班室内,当刘梅告诉我何玲过来了时,我还兀自有点不太相信。我急急匆匆地走出门来,一眼就瞥见了她。她正蹲在一堆货物的后面,大概想趁我不小心的时候偷偷吓我一下吧?&63;&63;这个可爱的小动作自然不会将我吓得怎样,除了增添无穷的浪漫。可谁叫我的眼这么尖利呢,结果这个小把戏自然就玩不成了,我很懊恼自己发现她太早。她缓缓站起身来,一身素白使她显得像天使一般圣洁。“明天我们就要放假了,春节期间可能会回汉川老家去玩。”她说。

“可不可以就留在武汉过年呢?”我问。

“可能,我在家乡也&63;&63;不会玩太长时间。如果不是很好玩的话,我初二就会过来的,到时候就能来看你了。”

“谢谢!”我由衷地说,心底涌起阵阵温暖。

“不过,我明年可能不会再来这里上班了……我大姐在武昌,她要我明年去彭刘杨路她的发廊里帮忙,她请的小工少,有点忙不过来。”她停顿了一会儿后幽幽地说,仿佛在作最后的诀别。

这就意味着,我明年很难再看到她的身影了;而明年,我也很可能被调往其他地方工作,不会再那么轻易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可是,我对她的感情呢?难道幼小的蓓蕾就这样悄悄被掐死了吗?不知道。未来不可预知。我感到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滋味涌上心头,我忽然想要轻轻亲一口她的嘴唇,和她作最后的吻别;但实际上,我没有。直到最后她们将要离去的时候,我才试着大着胆子将她拉到墙的一角。

“你要干什么?”她好像有点生气,但她发出来的声音很轻。

“我……我爱你!”我迟疑了半晌,终于结结巴巴地说出压抑在心里好久的话。

她禁不住浑身一颤,绯红色绒线衣裹着的身体在黑暗处像刺猬那样抖动了两下,迟迟没有吭声。

“怎么了,你不愿意?”我问。

“我不好回答。”她说。她的身体停止抖动,渐渐地变成了一尊石膏像,一动也不动。

“是不是,你心里已经有了易冬,就再也容不下我了?”我温柔地问,尽量抑制住内心的痛楚。

“不是。易冬昨天回四川老家了,分别的时候,我们在一起抱头痛哭,那种情景真的很让我难忘。但,这并不是说我和他有些什么,他只是比较了解我,我们之间更多的是兄妹之情。而且,他明年还不知会不会再来武汉……”

“是我配不上你?”

“也不是。只是我还很小,起码要过四年才能结婚。四年的变化太大了,我都不敢想会发生些什么。再说,其实我一直都把你当大哥哥,你就把我当你最亲最亲的小妹妹吧?”

我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头仰望黑夜中的苍穹,感觉到忧伤漫无边际的向我弥漫过来。我竭力忍住眼中的泪水,防止它在不经意的时候滑过我的脸庞。“亲爱的小妹妹,你是真的伤了我的心了!”我在心里默默地说,“也许你根本不会知道,有一个人他到底爱你有多深,爱你有多真?!你就这么的把他的爱情打上死结了吗?你是不小心的,对吗?”

新春佳节以超乎寻常的平静悄悄地来了,老板们都关紧店门回去过年了,市场里空空荡荡冷冷清清。若是在乡下,四处会响起一些劈劈啪啪的鞭炮声,但城市里是静止燃放炮竹的。天灰蒙蒙的,远处的高楼仿佛裹上了一层轻烟。汉西路上来往的车辆少得可怜了,一场春雨将路面洗得很干净明亮,往常四周那种吵吵嚷嚷令人心烦的燥音一下子消失殆尽,城市忽然变得安静下来。路边的老树看上去光秃秃的,更显孤零忧郁,对面的餐厅大门紧闭,只是门两侧多了一幅非常显眼的红色春联。大年三十夜,我和几个保安吃着煮成一锅粥样的大杂烩,喝着呛喉的白酒,不知怎的就落下泪来。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外面过年,第一次品尝到新年也可以过得如此冷清!

直到初四,何玲才来市场看我。当她在我房间的一角坐定后,我问她在家里玩得是否开心。她摇摇头说,她只回去在奶奶坟前烧了一炷清香就赶到武汉来了。我责问她为什么不早点过来看我,她嫣然一笑,背过身去。她从她的小坤包里掏出一张相片来,递到我手中。那是一张她与另一个女人的合影,她们站在一排粗大的杉木树下,搂肩搭背,面带微笑。“站在我旁边的就是我的姑姑,”她说,“我姑姑年纪和你差不多大,还没有男朋友,要不要我把她介绍给你?”

我将相片还给她,哭笑不得地道:“死丫头,我只要你。”

“那是不可能的。我们根本就一点都不了解。”她说,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翻开了我忘记上锁的日记本。

“不许看!”我说。

但她偏偏不听,我的脸刷地一下红了,只好过来硬抢,她背过身子,将日记本高高扬向墙角我抓不到的地方。情急之中,我只好一把抱住了她。她的身子异常柔软,散发着淡淡的体香,我一抱住就舍不得放下了。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将日记本摔到桌子底下,喘着粗气满脸绯红地说:“这本臭日记有什么好看的,请我看我也会不看!”

我感觉心脏像被小刀子划过一般疼,不由自主地放开她,弯腰拾起日记本,轻轻吹去封面上的尘土。她却不当一回事,拿起我桌上的笔,在一张废纸上胡乱地画着,一边谈起了易冬,说易冬以前对她是如何如何的好,给她买夜霄、买手套和袜子。我默默地听着,感觉小刀子忽然又变成了一根小锯条,来回不停地在我心坎里磨蹭着。最后,我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他这么好,你就去嫁给她吧!”

于是,她忽然闭嘴了,把头埋在桌上好一会儿,再过一会儿她便说她要回去了。外面天色低沉,飘着蒙蒙细雨,我狠起心肠没有送她,呆呆地看着她背着好看的白色小坤包的背影从门口消失,在身影消失的一瞬间,我看到她小坤包的右下角吊着一个可爱的米老鼠,真的是很可爱。

正月的小雨淅淅沥沥,灰暗的天空里,有我的忧伤悄然在弥漫。没多久,我就被这家单位炒了鱿鱼。我在这里生活了九个月,不是一段短时间,但现在,这一切已经结束了。然而,我知道,这里注定有一些美好的东西,是值得我永远回忆的。当时光飞逝,我垂垂老去的时候,会把它拿出来晒干了下酒。

我去过好几次保安公司,但公司没有现成的单位安排给我,所以我决定回家休息一些日子。临走那天,在太平洋公车停靠站牌下,我居然看到了何玲,她正在不远处陪着她妈妈一块儿卖甘蔗(我想,菜场大概有她的继父在照看吧)。她也看到了我,挥手向我走了过来。我告诉她自己要回去了,问她怎么没去武昌。她回答说,现在暂时不想过去,可能再过些天会去附近再找一处地方上班。她又跑到她妈妈身边,拿起小刀削了一根甘蔗,剁成好几截,拿过来塞进我的行李包里。“以后,你要是来武汉找不到我,就去汉西路问刘梅。”她说。

“嗯。”我轻声应道,望着远处涌动的人流和建筑群,心里酸酸的涩涩的。“天啊,到底是谁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给我灌了一瓶醋呢?”我在心里默默询问。再转过头来看她的时候,发现她的眼圈也红了。

我在家呆了一些日子后,忍不住打电话到保安公司,问有没有合适的单位去工作。公司里那个姿色一般的女科长说,刚好有一家汽配城缺人,要我赶紧过来。过来之后,我才发现这家汽配城就在解放大道上,离汉西路口很近,上三天班就可以休息一天,而且还是上常白班,这可比那家批发市场强多了。这家单位只有四个保安,两个守大门,一个守后门,另外一个人轮休。其中有两个是本地人,下班后就直接回家。只有我和另外一个来自江夏区的年轻保安一同住在公司后面二楼上的一间还算宽敞的房里。那原来是个仓库,后来我们合力将里面清扫干净,将门和窗帘都刷上了黄色的漆。我并不是很喜欢黄色,但这是单位的免费漆,不刷白不刷。

进入新单位后的第一个休息日,天气非常晴朗。我赶去汉西路找刘梅询问何玲的消息,刘梅说她现在在摩配城上班。结果我四处跑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麾配城,最后只好怏怏不快地打道回府了。

但有天晚上,何玲却忽然一个人跑到汽配城来了。她穿一条乌黑的短袖纱裙,头上别着紫红色发卡,将本来就天生丽质的她装扮得愈发美丽无比。我很惊异,觉得她简直就像从天上忽然掉下来的七仙女。我问她怎么会找到这个地方的。她说,听刘梅说我在汽配城,而她经常从这里路过,自然很容易就找到了。还说,她现在在一家名叫“夜来香”的茶庄上班。我欣喜若狂将她请到自己的宿舍里去,于是,她一眼就瞥见贴在床头的我为她所写的一首情诗:

有一天,我路过爱情的海边;

那个美丽的天仙,偶然飘过天海之间。

她是在给王母娘娘送蟠桃的途中迷路了吧?

谁知道呢,我也不知道!

她漆黑的眼睛,带着月落的忧伤,

如妙曼无人的黑色夜空,醉倒于海水中央;

她不可思议的笑容是三月的春光,

一朵朵花在枝头绽放,一只只鸟在林间歌唱!

你看,绽放,花儿在静静地绽放!

你听,歌唱,小鸟在羞涩地歌唱!

可是,她注定不会为谁留恋;

离去的风带着茉莉的芳香。

她是在给王母娘娘送蟠桃的途中迷路了吧?

谁知道呢,我也不知道!

那一天,我迷失在爱情的海边;

美丽的天仙,再也没出现在天海之间。

我知道我的心是涨潮的水,他说&63;&63;

去找寻她吧,不放过每一个间隙&63;&63;

人间,天上,永远地去追逐她的笑样!

永远地,但是请别忧伤。

我又怎么能不忧伤?

身后是一个伤心的太平洋……

她很认真地看完后,嘴角不经意泛起一丝微笑。“这是你什么时候写的呀?”她问。

“刚来这里上班的时候。”我说,忽然意识到与她单独呆在一起的感觉很微妙、紧张,本来有许多话想要说给她听的,但此刻一下子又全咽在喉咙里了。她并没有在房里呆太久,不多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我自告奋勇地出门去送她。顺着路边幽暗的花坛不紧不慢地走着,街灯将我们的影子在左侧拉得老长。

默默地走了一段路后,我忽然说了声:“等等。”

“干嘛?”她奇怪地扭过头来。

我不声不响地踮起脚,在花坛旁摘下一朵白色的小花递到她手上。她动情地说了一声“谢谢”,两眼在黑暗中闪闪泛光,然后就将花儿靠近鼻边,轻轻地嗅着。我一直将她送到分岔路口才停住脚,看着她温柔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黑夜尽头。

那一晚,我又失眠了。

那是半个月后的一天晚上,我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和刘梅一起来到了我工作的地方。我愉快地将她们邀请到宿舍里,并为她们动情地唱了一首优美的情歌&63;&63;《月亮代表我的心》。不过,看得出何玲一点也没有感动的迹象。随后我们一起出去,沿着一条废弃的铁路走了很远。铁路上铺满许多大小不一的石子,两边密密地生长着一些蕨类植物,路漆黑幽深,几乎看不到一点光亮;天上的群星在不动声色地俯视我们,仿佛要将我们带入一个更为深邃神秘的境界。

“女人的心其实是很软的。”在铁路快走完一半的时候,她顽皮地踢着小石子,一边漫不经心地对我说。

“真的吗?”我激动地问,眼里泛起希望的光。

这一晚,她们没有回去,留在我的宿舍过了一夜。我只好可怜兮兮地在沙发上躺了一夜,第二天一整天头脑都是昏昏沉沉的。当她合衣与刘梅躺在我常睡的那张钢丝床上的时候,我心里竟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感觉她已经是我心爱的小妻子了,我们以后会生生世世永不分离了。她轻抿着嘴唇,闭着双眼露出修长睫毛的样子实在令我很动心,我默默地痴痴地看她的睡样,心儿“怦怦”地跳个不停,像有一千只蚂蚁在里面爬来爬去找不到家,真想偷偷亲上她一口,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会有酒的味?蜜的味?但是我不敢&63;&63;我甚至还没规规矩矩地牵过她的手。她是圣洁的,像天使一样圣洁,我不能亵渎了这坠入凡间的精灵!后来,每每想到此情此景,我都后悔不已,如果自己冲动地与她挤在同一张床上,闻着她的体香入眠,那将是一个多么美妙的体验啊,而事情的结局又将会是怎样的呢?

然而从此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来过。我曾想主动去找她,但苦于不知她究竟在什么地方。也许,她已经在附近悄悄换了某个地方开始上班了,她又结识了新的朋友,或者,那个易冬又和她联系上了;也许,她去了武昌她姐姐的发廊,忙得根本就忘了我,甚至忘了刘梅。谁知道呢?就这样,我带着对她的思念,在汽配城一呆就是一年。第二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有天晚上我在公司大门口忽然见到了路过门前的她,眼睛马上就亮了起来。“怎么会是你?”我说,内心里无比感激老天的安排。

“我去花坛旁摘花玩了的。”她说,“手弄脏了,要到你们公司里的自来水管前洗一下。”

“好埃”我说。

我领她到水管前洗净手,她怔怔地看了我半晌,忽然有点伤感地道:“好长时间都没看见你了,你大概已经把我们忘了吧?”

我留意到她说的不是“我”,而是“我们”,这说明什么呢?也许是她把我们之间的关系看得就像我和刘梅之间的关系一样简单吧,也许。“没有,怎么可能会忘呢。”我干崩崩地答道,随之傻傻地笑了,“你在摘什么花?”

“就是去年,你送给我的白色的小花。我也不知道它们到底叫什么名字。”她灿然一笑,露出一口洁白而整齐的牙齿。

我于是不经意想起去年,感觉那一幕仿如发生在昨天。想起她在接过我的花的同时,嘴里说着谢谢,两眼在黑暗中闪着的光芒;想起她将花拿到鼻前嗅着时的顽皮可爱的模样,禁不住感慨万千!

“时间过得很快。”

“是啊,再过两年,我就可以嫁人了。”她说着忽然兔子一般飞快地跑开了。

“喂,你要干什么?”我问。

“上厕所!”她理所当然地答道,长长的秀发从身后飘了起来。

我发现自己已经陷得太深了,有心想回头,但是却无能为力。白天,她非常鲜活地、无时不刻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而晚间又跑到我的睡梦中载歌载舞。我心内的痛苦日复一日地加剧。这是一个没有结局的故事,一切早在我们相遇的最初就描好式样;现实如此,可是,我却不能没有美好的期盼。就让我带着这种期盼一直走到爱情的尽头吧,哪怕那里只是一扇紧闭的门。

何玲几乎没有来看我了,自从刘梅离开那家餐厅后,有关她的消息就彻底断绝了。我们就像一辆公车上的乘客,在偶然的时间、偶然的地点相遇;一旦下车,她有她的目标,我有我的方向。

春天过去了,夏天也过去了,秋天披着一身落叶悄悄地来了。

那天晚上,天气非常阴冷,风从城市上空横扫而过,带来满目萧索。我和一位姓聂的同事去水厂吃过夜宵,在他用自己的自行车送我返回的路上,我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和一个年长的男人走在一起。我看出了她正是何玲&63;&63;我朝思暮想的小恋人。

“小玲!”我忍不住大声地喊道。

可是对方连头也没回。

“何玲!何玲!”我坐在自行车的尾后,又接连叫了两声,自行车在渐渐地拉开我跟他们的距离,但对方依然没有回头。

“聂哥,快停车!”我对同事说。然后从车上下来,飞快地追上前去。不错,我并没有看走眼,她的的确确就是何玲!而陪她走在一起的男人,年纪至少在三十开外,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我也懒得去想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何玲!”我一边叫着她的名字,一边兜着她的身子转了一个圈。

“你干什么!”她冲我嚷道,却并不敢抬起头来看我。

我一下子傻了,呆怔怔地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你都看到了。”她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直视着远方说。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大声说道,觉得她简直有些可怕。

“他是我男朋友。”她顿了一会儿又说。

“怎么可能?你骗我!”我痛苦地摇着脑袋。

“我为什么要骗你?信不信由你!”她说,嘴唇不由自主地撅了起来。

此时,她身旁的那个男人正不声不响地走到一个花坛旁去了。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打着枣红色领带,右脚踏在花坛的边沿上,一张粗糙而老于世故的脸上显得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和他走在一起,我只能认为他是你的叔叔。你们根本就一点也不般配。”

“般配?”她忽然冷笑了两声,“什么叫般配?这个世界有钱才算般配!你说他不般配,难道你跟我就算般配吗?”

“你、你,你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我气得简直快要跳了起来,“你把我当作什么了!”

她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忽然叹了一口气,转过脸来轻声对我说道:“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了,你就忘了我吧。我,不值得你这么牵肠挂肚。天气很冷,你早些回去睡吧,听我的,嗯?”

“我不回去,打死我也不回去!”我大声嚷道,像一个穷途末路的劫匪。

“你怎么这样,一点也不听人劝?”她又露出满脸的不高兴,“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不知道我到底想要干什么,”我说,“我只是太想见到你!可是,见到你之后我又太失望、太难受!你为什么要这样虐待自己?”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活的权利,不过是选择不同而已。跟你说话简直就像对牛弹琴一样!”

这就是真实的何玲吗?就是那个一度令我朝思暮想、发痴发狂的何玲吗?我简直犹如一个盲童走进了深山老林里,不知所措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你跟我回去。我不允许你这样任性胡闹下去!”我扳着她的双肩又痛又怜地说。

“你别痴人说梦了,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小玲,你一定要跟我走!我爱你!!”

“我早就说过,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我之所以有将近大半年没去看你,就是希望你早点死了这条心!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快回去吧,我的朋友等得不耐烦了,我不想跟你再继续纠缠下去!”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出口的。

“你知不知道你很贱?你是个小贱人!”我忍不住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啪!”我脸上挨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火辣辣地从脸上直疼到心里。

“的士,停车!”就在我错谔的瞬间,她向路过的一辆的士招手嚷道。红色的富康“嘎”地一声来了个急刹车,接着又缓缓倒退几步,调过头来开到她的身边。她用手托了托身后的长发,头也不回地坐了进去。车开到那个男人那里,那个男人也坐了上去。车载着他们,一溜烟远去,消失在迷茫夜色之中。

我麻木地站在马路边,久久都不相信这是真的。

在回去的路上,我的眼泪忽然肆无忌惮地流了下来,心里无限悲哀。难道,我和她之间就这样结束了吗?可是,我分明还记得她身上散发着的少女气息,她柔软的声音是那么动听,还在我耳边像山歌一样萦绕不绝。她一头乌黑的长发从夏天的风景里一直飘过来,飘向渐渐安静下来的城市夜空!她是那么真实地存在着,存在在我的梦里和我整个的生命里!

整整有半年时间,我都沉溺在痛苦而又绝望的深渊里。我仍不相信那个男人真是她的男朋友。我想,她只是为了让我彻底死心,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谁知道呢?不过,有一点我已经得到了很好的印证,那就是&63;&63;由始至终,她根本就不爱我,一点都不爱!

有一天,我忽然在单位接到刘梅打来的一个电话,好久都没有她的消息了,听到久违的声音,心里有一种隔世的悲凉。世界似乎原本就如此,一切好像已变得目面全非,一切又好像根本没有变。刘梅说,何玲现在做了小姐,叫我以后不要再想她了,忘了过去,忘了这个人,就当她从来不曾从我的生命中走过。可是,记忆的洪水却日日夜夜在我心中波浪翻滚、绵绵不绝,我希望的小船一次一次沉没又浮起,她的影子时时刻刻都在我眼前晃个不停,我并不能忘了过去,至少现在如此!我不相信刘梅的话,觉得她这是在恶意中伤何玲,羞辱何玲,谁叫她容貌没有何玲漂亮呢?

后来,我又换过好几个单位,末后又辞掉了保安工作,辗转于各个城市,为生活奔波忙碌。繁重的体力劳动并没有使我轻而易举地忘记她,我时常会想起我们的相遇和分别,觉得就像一场温柔而又心酸的梦。有时,我甚至感觉她离自己很近,仿佛居住在同一城市里;有时,又觉得我们离得很远,远在海角天涯。我希望偶尔能碰见她。但事实上,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就像两片偶然相遇的云,分开后再也不知所踪。直到多年以后,我觉得她还在自己的记忆深处低眉浅笑,没有死掉。正因为这一点,我不管在社会上染上多少俗气,骨子里还保留着一份最初的纯情。当然,现在的我已不期望再发生什么浪漫的故事了,我的爱情已打上死结。

也许,有些事注定会在记忆中难以磨灭的,回忆总是带着些莫名的感伤,就像今晚月上柳梢头的夜色一样。

最新文章
热门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