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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你有艾滋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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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布时间:2009-0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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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眠已经到了第五天,从小米妈妈的那个电话开始。她告诉我,小米感染了艾滋病病毒,情绪很不稳定,问我们医院是不是有比较好的心理医生。末了,她哽咽着说:“要是你能来看看她,最好不过了,这孩子现在一门心思地想死。”

于是,从放下电话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失眠了,眼前总是小米活力四溢的青春面庞和我们在一起的点滴美好时光。那个时候,小米活泼、开朗,是众多男孩子追求的对象,这并不妨碍她与传统、保守的我之间的友谊。

后来,我上了医学院,小米去了南方,读最热门的外贸专业。

我们之间慢慢有了距离,但心里面,仍然挂念着对方。

如今,这不幸的消息,让我在震惊之余,无法想象小米将怎样面对她生命中的浩劫。

第六天,我向单位请了假,坐上回家的火车。一路上,我搜肠刮肚地想安慰小米的语言,小米毕竟不同于我所接触的患者,她和我之间的那份感情,让我明白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一夜的颠簸、无眠,早晨8点,我站在了小米家的门前。

上上下下的住户用奇怪的眼光看我,偶有三言两语,大概是说“瞧哟,小米家来人了”,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正欲敲门,一位大爷把我拽到一旁,说:“姑娘,这户人家去不得,她家闺女有艾滋玻”我对大爷的善意报以微笑,说:“没事的,我是小米的好朋友,是医生,谢谢您的提醒。”大爷见劝不走我,只好摇摇头转身离去。

敲了一会儿门,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才有人姗姗来开门。是小米的妈妈,看见我的一刹那,她的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然后拉着我进屋,叫着“小米,你看谁来了”,可迎接我们的是一扇紧闭的房门。

“3个多月了,这孩子一听见有人进来,就关起门来,直到人家离开。可是自从她被确诊后,到家的除了医生,你是第一个客人。你劝劝她吧,我去买菜!”小米妈妈走后,我扯着嗓子喊:“张小米,你给我出来!你再不开门,我就踹了!”正当我预备飞起一脚踢门的时候,门咯吱一声开了。

眼前的她令我惊讶,黑眼圈、深眼袋,头发随意地挽成一个髻,用卡子别在脑后,肥大的套头衫像个面口袋,把她瘦小的身躯装在里面。

我忍住心里的悲伤,露出灿烂的笑容,小米冷冷地说:“你笑得比哭还难看。”我张开双臂做拥抱状,小米狠狠地把我推开,我的胳膊撞在门柱上,疼得龇牙咧嘴,她仍旧用冰冷的声音说:“我有艾滋病,离我远点。”

我辩解:“我是医生,你不是我第一个接触的艾滋病人。你知道这样并不会感染。”为了证明给她看,我冲向书桌旁的水杯,可是小米比我快了一步,拿过水杯狠狠地摔在地上,白瓷碎片落了一地。她瞪圆了眼睛,向我歇斯底里地喊道:“你要证明什么给我看,你就是证明一百次、一千次,你能改变我是艾滋病病毒感染者的身份吗?”接着,她一屁股坐在床上,双手捂着脸,痛哭起来。

我站在客厅,手足无措。小米的哭声越来越大,像受伤的野兽发出的凄厉嚎叫,我听得出那里面包含的委屈、无助、愤怒。我缓缓地走近小米,把她拥入怀中,这一次她没有拒绝,反倒搂住了我,在我耳边哭着说:“我多希望这一切只是个噩梦。”

平静下来的小米拒绝告诉我她感染的原因,在她看来,已然成立的现实不需要什么理由。她在3个月前的体检中,被检查出来感染艾滋病病毒。从最初的怀疑到一次次的求证,却一次次被证实,小米的心一点点地沉入冰冷的空间。确诊之后,病毒在急性期发作过,她持续地发烧、出虚汗、盗汗、全身浅表淋巴结渐渐肿大,体重在3个月之内下降了10斤。

在她忍受病毒折磨的同时,外人的冷漠与排斥,更加重了她的心理负担。

“公司在体检结果出来的当天就辞退了我,并把我的病情如实地告诉了同事们。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小区里,我们一家立即成了被驱逐的对象。只要我出现在小区的小路上,隔着我一百米远的人也会顷刻间无影无踪。

“有一次,我碰见一条小狗,只是摸了摸它,结果狗的主人第二天就找到我妈,要求带它去检查是不是被我传染了。我真是哭笑不得,从那一刻起,我就没有再走下楼过。”

小米的叙述,让我感到压抑。面对艾滋病人这一特殊群体,有的人选择了歧视,有的人选择了关爱。曾有一篇报道,说一位女护士在艾滋病患者临终之前,把他带回家中,和丈夫一起为他包饺子,让他感受天伦之乐。为什么不能有更多的人像这位护士一样去对待艾滋病患者呢?面对艾滋病,医学仅有科技进步是不够的,还需要人文关怀。

我对小米说:“你目前的情况用药物可以很好地控制。你可别延误了治疗的最好阶段,更不能总想着用死亡去结束一切。你也要为你父母想想。”

小米没有出声,紧紧地抿着嘴唇,许久她抬起头问我:“我还能活多久?”

“别瞎说。尽管艾滋病的治疗尚无特效疗法,但总的治疗原则为抗感染、抗肿瘤、杀灭或抑制HIV病毒、增强机体免疫机能,这些治疗是有效果的。况且,医学是在不断进步的,每一年都会有抗艾滋病的新药出现,说不定哪一天这艾滋病就跟感冒、发烧差不多了!”我尽自己所能安慰她。

“可治疗费用那么昂贵,我们治不起啊!”

“你现在是病人,只要你别自我摧残,就是最好的治疗。假如真的没钱了,我们去街头卖唱,像小时候那样,我拉二胡你唱歌。”小米“扑哧”一声笑了,我盯着这笑容,有眩晕的感觉,她有多长时间没有笑过了?

我在小米家住了下来,每日三餐,在同一张餐桌上,尽管每次小米都要求我用她妈妈新买来的碗,可我还是笑着端起了她们以前用过的。

晚上,我就住在小米的房间里,睡在她坐过的沙发床上,一觉无梦到天明。

清晨的时候,小米站在我的身边问:“你是装给我看呢,还是你真的不害怕?”我笑着说:“你忘记我是医生啊?”那段日子,我给小米讲我曾经亲历的一件件与艾滋病患者的故事,告诉她我生活、工作的那个城市里,有很多像我一样不害怕艾滋病的志愿者,他们是天使,抚慰着每一颗受伤的心灵。

但让我头疼的问题是小米不肯走出房间,下楼去转转。这是她最大的心结,如果不能打开,她还将再度陷入自我封闭之中。

那个傍晚,我连拉带拽地把小米弄到了楼下,我说:“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害怕你。”

果然,看见我们的人不是绕道而行,就是躲得远远的。碰巧有一位男士骑着自行车过来,看见小米,连忙躲闪,一不留神连人带车拐进了路边的花坛。我和小米赶紧跑过去扶他,那人冲着小米连连摆手:“你别碰我,别碰我。”我伸出手一把把他拽起来,质问道:“我们拉你还有错了?”那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她有艾滋病,我害怕。”

这时,有围观者渐渐聚拢,但与我和小米保持着距离。我觉得是时候了,于是大声喊道:“请大家等一等,我有话跟大家说。”小米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一个劲儿地拉我走。我说:“张小米,是生活在这个社区里的一员,她的情况大家都知道。我是医生也是她的朋友,工作中,我和无数的艾滋病患者打过交道,每一个艾滋病患者在得知自己感染的情况下,都会小心翼翼地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生怕自己传染给别人。其实,这也是他们爱护健康人的一种方式,可为什么大家没有看到他们的爱心呢?我们应该关心他们。正常的接触与交往,并不会感染艾滋玻我们的总理还握住了艾滋病人的手,给艾滋病人和艾滋病防治工作者以莫大的支持与鼓舞。所以,我恳请大家正常地对待小米和她的家人。”末了,我还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公布于众。

寂静,有人鼓掌,继而一片。人群中开始有人走向小米,伸出了手,一个、两个、三个……暮色中,昏黄的灯光下,无数双手握住了小米曾经冰凉的双手,彼此感受着指尖传递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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